【王文专访】金砖厦门会晤有哪些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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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本文刊于8月31日“中国经济时报”微信公众号，原标题为“互利共赢 开创新兴国家合作典范”。

金秋九月，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九次会晤将在中国厦门举行。本次会议的主题是“深化金砖伙伴关系，开辟更加光明未来”。这是否意味着金砖合作已经开始步入第二个“黄金十年”？对此，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了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王文。

金砖国家寻求和平与合作

中国经济时报：请你对金砖国家过去这十年的贡献和进展做一个大概的总结。

王文：“金砖十年”是递进式的。过去八次金砖领导人会晤，最大贡献与进展就是长期保持了金砖这种机制的存在，这是对国际关系进程和人类发展最大的贡献。因为金砖机制开创了人类历史两个第一：一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由非西方国家、非发达国家领衔和参与的大国多边机制。二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国集体性崛起旨在寻求和平、合作的大国目标。这也是过去所没有过的。保罗·肯尼迪在《大国的兴衰》一书里基本上是以大国争霸、战争冲突的叙事写完了500年的大国崛起与衰落史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讲，金砖机制的两大人类贡献是在理论上的超越，更是在大国范式上的超越，这是相当难得的。

中国经济时报：所谓寻求和平与合作的一种新的大国崛起范式，对中国来说应该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王文：对，不只是对中国，对金砖、对人类历史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当然，金砖也有不足。

金砖开创了人类历史、世界政治之许多先河，所以在如何超越地缘、政治、文化、价值观、传统各种差异的基础上来寻求合作，必然会出现磕磕碰碰的过程。以我调研这五个国家的亲历看，五国均不在一个地缘板块，政治制度、文化差异、传统历史、社会价值都有不同，但我认为，磕磕碰碰是支流，在所难免，但合作、和平是主流，大国协调是主流。

深化全面合作，奠定未来合作基调

中国经济时报：今年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的主题是“深化金砖伙伴关系，开辟更加光明未来”，你认为主要的落脚点是在什么地方？

王文：今年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在厦门召开，实际上是为下一个十年铺路，奠定下一个十年合作基调。我个人预期大致有三方面。

一是在全球治理领域再次确定在开放型经济的全球化发展方向。目前，逆全球化思潮浓烈，全球各种不确定因素加剧，金砖五国与其他新兴国家(如印尼、埃及、墨西哥等)之间若形成共识，呼吁继续全球化、自由贸易、和平等，对全世界无疑是一种信心的提振。

二是确立下一步务实合作的方向，扩展相关领域。比如投资、贸易、人文、旅游、货币等各方面。近年来，金砖国家在务实合作上大迈步，建立了包括应急储备、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等，下一步还可以再深化。两周前，我在巴西召开了一次比较重要的金砖会议，驻巴西30多国大使和外交官一百多人参加。巴西人对经济发展信心不足。会上我调侃鼓励道，金砖或许可以搞一个金砖杯足球赛，此时，所有国都得向巴西学习，全场都笑了。其实这里藏着一个如何发挥其他国家长处去合作的问题。

三是发展经验上的共享。金砖五国实际上有很多相似的主张，比如五国都主张外交独立，不干涉他国内政，但发展经验相对不一，巴西资源、农业较好，印度IT技术、中国基建优势明显等，如何相互借鉴发展经验，相互帮衬，推进各国改革与包容发展，都是这次厦门会晤值得期待的。

中国经济时报：你觉得今年厦门会晤成果将可能涉及哪些领域与合作？

王文：厦门的金砖领导人公报应该会更加全面。2009年俄罗斯叶卡捷琳娜堡峰会公报上只有15条，2016年果阿公报上就有109条，共同声明的内容越来越广泛，涉及领域也越来越多，厦门金砖领导人公报同样会呈现全方位、全面性、广泛性的合作共识，这些广泛共识将掩盖局部的磕磕碰碰。

今年或许还有一个新亮点是在就业和社会保障上。我参加了金砖国家就业与劳工部长会议，并作为智库专家参与各国部长间的对话。现在金砖五国都面临着强大的就业和社会保障压力，金砖国家可以通过投资、劳工签证、社保基金的共享安全、人员培训、基建等方面的放开，推动各自就业问题的解决，回归包容性发展，同时也能惠及老百姓。

以前更多是战略层面上、宏观上的共识，现在将近十年的发展，金砖宣言已经越来越落实到“实”的层面上，不只是公司、产业、企业，更重要的是与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相关。如果让我展望的话，这将是厦门金砖领导人会晤最大的一个亮点，这也是回归到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一直强调的包容性发展的核心所在，这也是厦门金砖领导人会晤贯彻国内议题的核心。

扩大合作影响，树立合作典范

中国经济时报：最近两年，全球各国的经济增长速度都有所下降，有人就认为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对全球的影响力下降了。对于这种有极少数人唱衰金砖的声音，你怎么看？

王文：2016年，中国对外投资增长了44%，相当大的一部分增量在“一带一路”和金砖国家。中国出国旅游的人数也在增长。所以，我不同意唱衰金砖的说法。唱衰主要源于不了解，不了解就容易产生误解，进而从误解走向唱衰。

近年来，巴西、俄罗斯、南非的经济增速有所下降，但这并不代表其与中国的合作进程在下降。中国对金砖国家的投资、能源、贸易往来总体都在快速增长，这恰恰说明在大环境不景气的背景下小环境合作的重要性。“一带一路”倡议同样也面临这个问题，一部分人唱衰“一带一路”，但事实是，在全球贸易连续六年不及经济增长率的背景下，中国与“一带一路”区域国家的贸易增长却比较快，有的甚至年均增长10倍于全球贸易增速。金砖国家同样如此，短期的经济浮动不代表永远的经济低迷。2017年上半年，巴西就扭转了连续两年的经济负增长率而实现了正向的经济增长，这代表着有前景的未来。

所以，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不是影响力变小的问题，而是应该扩容。毕竟，还有很多国家想加入金砖这个大家庭。

中国经济时报：我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俄罗斯也提出了欧亚经济联盟。以前大家都以为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相对来说是较松散的，相对于各国提出的发展规划，应该把金砖国家之间的合作摆在什么样的位置和战略意义上去考虑？

王文：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划，金砖国家合作可以为各个国家发展规划的传播与推广提供一个沟通的平台。虽然目前相互之间的发展倡议还存在一定的分歧，但是也有很多融合，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下一个十年正是要创立一个新兴国家间合作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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